記憶中的小河

我的童年幾乎都是在鄉(xiāng)下度過的。我喜歡家鄉(xiāng)的山山水水、一草一木，更喜歡村子南邊那條小河。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每次回到老家，總要去這條小河邊走走，看她淺唱低吟地穿過村莊，滋潤著兩岸的土地，流淌掉無數(shù)時光。它是我童年時代最難忘的記憶，承載著我兒時的夢想和歡樂。

走進她，掬一捧水在手心，浸潤我年輕的臉龐，無論時光怎么改變，這條小河總是流淌在我的鄉(xiāng)魂旅思之中，那記憶中小河的氣息和韻味，在許許多多的鄉(xiāng)夢歸幻中縈繞不去。

在我記憶中，小河清澈明麗，快到清明時，萬物復(fù)蘇，草長鶯飛，小河流水潺潺，河岸竹影婆娑，河里小魚悠然，是一幅清新素雅的水墨淡彩，頗有“一寸二寸之魚，三桿兩桿之竹”，“魚銜花影去，風(fēng)送竹響來”的意境。

記憶中的小河布滿了好多形狀各異的大石頭，成群的魚兒在石頭間的水里自由游弋，電站的工人利用閑功夫把竹子編成一種漏斗形的魚籠，放在水流湍急的地方，第二天來取，籠子里就會倒出許多活蹦亂跳的小魚，足夠湊一盤美味的下酒菜。夏日的小河更是孩子們的樂園，隨著氣溫不斷升高，小河周圍的花草樹木更加蔥蘢，小河也變成了孩子們的天然游泳池，一起學(xué)鳧水、打水仗，享受夏日涼爽和童年的快樂時光。

小河也有讓我們害怕的時候。大雨過后，河水暴漲，山洪從上而下奔騰直下，打著浪花，裹著樹枝、雜草，浩浩蕩蕩，聲震四野。有幾次洪水漫過河岸，把旁邊的莊稼毀壞殆盡。父輩們在洪水面前不屈不撓，拿著鐵锨、鋤頭等工具去筑壩，與洪水爭奪即將成熟的莊稼。兒時常常被這些場面感動，也早早感受到生活的艱辛與不易。

后來，河水越來越小，也沒有以前清澈，成群的小魚幾乎見不到了，到河里玩耍的孩子也少了。我知道記憶中的這條河流已經(jīng)離我越來越遠，我再熟悉不過的河流也許會在不久的將來消失。這么往下想，我突然有一種隱隱的不安。如果人類再不改變自己的生存生活方式，再不檢點自己的所作所為，那么地球這個人類的家園，消失的將不止是一條小河。

故鄉(xiāng)的小河，時時在我的夢中閃現(xiàn)，在我的心中流過。當溫馨的回憶再次涌現(xiàn)，我的思緒就像小河一樣奔騰不息，浪花四起。想起有月光的夜晚，斑駁的月光灑落在河面上，我會閉上雙眼，用心感受大山的靜謐和大地的呼吸，聆聽風(fēng)的聲音，久久不愿離去。

轉(zhuǎn)眼，已物是人非。我只能懷著很多遺憾緩緩地在河邊漫步，讓久違的相思與回憶融入這緩緩的河水，流向記憶的遠方。那清澈見底、生機盎然的美麗小河，那讓我終生無法忘卻，似乎時時都在心底，記憶里的小河，何時再能回到兒時的美好時光？

（作者：李一萍）